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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第四野战军征战纪实,解放战争英勇历程艺术再现

发布日期:2025-07-27 16:38点击次数:163

哥们,告诉你个秘密!这本男频神作,简直是燃爆了我的阅读之夜!主角一路开挂,智勇双全,看得我热血沸腾,直呼过瘾!剧情紧凑得让人窒息,每个转折都出乎意料,却又合情合理。我敢说,这书不读,你绝对会错过一个亿的快感!快来,咱们一起沉浸在这刺激与热血交织的世界里,不醉不归!

《纵横天下:第四野战军征战纪实》 作者:柳建伟

作者简介

柳建伟,男,河南省镇平县人,一九六三年十月生。先后毕业于解放军信息工程大学、解放军艺术学院、鲁迅文学院、北京师范大学,获工学学士、文学硕士学位。现代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四川巴金文学院创作员、河南省文学院院士、中国剧本中心理事、成都军区政治部创作员。

一九八五年开始发表作品,有小说、评论、报告文学四百余万字面世。主要作品有:《时代三部曲》、(《北方城郭》、《突出重围》、《英雄时代》)、中篇小说集《苍茫冬日》等。曾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首届冯牧文学奖、国家图书奖提名奖、解放军文艺奖、中国图书奖、飞天奖、金鹰奖、四川省文学奖等奖项。作品分别列为建国五十周年和建党八十周年十部献礼书之一。

《战争三部曲》前言

柳建伟

人类历史,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一部战争史,我是相信这种说法的。唐太宗李世民说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这个观点至今仍全面深刻地影响着我。因此,历史,特别是战争历史就一直被我列入必修之课,不停地加以研读。

因为可以理解的原因,后人是无法穷尽历史的本相的。客观、公正、详实的历史同步的记录,从来都是少之又少,留给后人的多半都是历史事件不同的当事方站在自己立场上所做的种种记载。这些记载常常还会因为当事方日后所处位置的变化,有的做了删减,有的被阶段性或永久性封存,有的做了美容之术。当然,后人还可以借助汗牛充栋的所谓的当事人日后的回忆录,走向历史的现场之中。但是,记忆——哪怕是当事人的记忆,其真实可靠程度也大可令人起疑。例如,毛泽东在1936年向美国记者斯诺口述自己的历史时,谈到了自己是如何在1920年读了三本书而开始变成一位马列主义者。这三本书依次是:陈望道翻译的《共产党宣言》、考茨基著的《阶级斗争》、柯卡普著的《社会主义史》。显然,这个读书的经历,对毛泽东本人的历史,甚至对于中国的近现代史,都是相当重要的一环。然而,半个世纪后,人们才发现,1920年,上述三本书在中国根本没有出版。这件事情至少可以说明,每个人,哪怕是伟人,他的记忆力都是有限的;每个人即使对自己亲历过的事件的了解和认识,也都可能是片面的。还可以举一个例子,说明走进历史真相之难。在以往我们看到的历史记录里,毛泽东一直被定位于在20世纪30年代初是遭到共产国际打击的人,毛泽东1949年见到斯大林时,第一句话说是:“我是长期受打击排挤的人,有话无处说……”苏联解体后,一些档案解密,人们才惊讶地发现:毛泽东首次入选中央局,功劳该记到共产国际代表马林头上而不是陈独秀头上;共产国际主席布哈林是第一个对毛泽东《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激赏的重要人物;1933年,毛泽东在国内受到打击时,世界各国共产党的代表齐集克里姆林宫,向季米特洛夫、台尔曼和毛泽东这三位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伟大旗手欢呼致敬;1934年,共产国际曾经为毛泽东印制过精美的著作选;1933年到1934年间,如果没有共产国际的强有力的支持,毛泽东极有可能被他党内的对手处决掉,并肯定无法参加二万五千里长征!难怪这样一句感叹让许许多多人心折:历史就像一位16岁的少女,可以任人打扮。

然而,这并不能说明历史永远只是一笔糊涂账。历史的真实,从来都是无言地耸立在那里,只接受既重视历史事件真实又重视历史环境和心理真实的人的触摸。《史记》中的《鸿门宴》一节,早已进入了中学生课本,文中所记录的事件和场景,早已被中国人当成绝对的历史真实接受了下来。可是,它里面描写的谁谁谁坐在谁谁谁的左边,谁谁谁坐在谁谁谁的右边,真的是历史的真实吗?众所周知,西汉时纸还没有发明,竹简是不会记录这些坐次细节的,何况鸿门宴发生的时候,刘邦和项羽仍在争天下,双方都不可能派史官在当天晚上把整个过程连夜都刻在竹板上。司马迁在一百多年后描述这些场景时,显然更重视了历史环境与心理的真实。国外的史学著作,也有这样的例子。美国的史学家威廉·曼彻斯特在他的《光荣与梦想》中,用详细的笔墨描绘了他靠推理、想像补充后的历史真实事件,同样让人心折。《史记》和《光荣与梦想》,毫无疑问都是伟大的历史著作。

80年代末,我就是在司马迁、曼彻斯特这样的伟大史学家史学思想之光的照耀下,开始对中国近现代史,特别是对中国革命史的研读的。我的这次研读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严谨的史学家。我只是希望通过一种系统的历史的研读,对我日后创作历史题材的长篇小说有所帮助。

历史确实太有魅力了。在这种漫长的研读过程中,我生出了表达的冲动。确实,20世纪前半叶的战争史,对于中国的现实和未来,至关重要。特别是对历史人物的当时境况和心理进行探究之后,我发现了克罗齐这句话确实具有真理性:任何历史都是当代史。大约在1992年底,我开始用纪实文学的方式,来表达我对20世纪中国战争史的学习心得。在以后的五年里,我用纪实文学的方式,对军阀混战、第一、第二次国内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都做了我的个人化的再阐释,总共写了六本书。

这部《战争三部曲》,应该算是这一阶段对历史学习的重要收获。《日出东方——红一方面军征战纪实》,描绘出的是第二次国内土地革命战争的历史;《红太阳白太阳——第二次国共合作启示录》,描绘出的是抗日战争的历史;《纵横天下——第四野战军征战纪实》,描绘出的是解放战争的历史。这三部作品,恰恰比较完整地描绘出了中国共产党从开始武装斗争到夺取全国政权的全部历史。这段历史的完整性,决定了这三部作品的内在统一性。在《日出东方》中,我着重探讨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军队,在初创时期外部环境的变化和它内部的磨合对中国未来的意义。可惜的是,在这部书中,我用八万字的篇幅描绘的苏区肃反的内容,因为种种原因被删去了,使得红军在初创时期风雨飘摇的悲怆历程淡化了,削减了历史本来拥有的重量。在《红太阳白太阳》中,我着重分析的是中国为什么选择了共产党、选择了毛泽东。在这部作品中,两党在抗战八年间内部的变化,是我用力最多的地方,从中我发现了历史选择的必然。今天,中国共产党正领导着绝大多数中国人踏上民族伟大复兴的道路,而在20世纪末,它的对手国民党已经在台湾失去了领导地位。这个现实,实际上在抗日战争期间,已经初露了端倪。在《纵横天下》中,我解析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一支重要力量四野的征战过程,证明中国共产党入主中国的必然。

如上所述,这是我自己眼中的20世纪前半叶的中国战争史,打着我自己鲜明的个人化的印记,凸现着我自身的所有的局限。必须指出,这部《战争三部曲》不是严谨的史学著作,是不能当作正史来阅读的。在纯粹史学的意义上,《红太阳白太阳》的价值最高。同时,它又绝对不是野狐禅,而是基于大事不虚、小事不拘的原则,对历史进行的文学化的描述。因为《战争三部曲》描绘了中国共产党完整的武装斗争史,因为我在创作这三部曲时的连贯性,这部作品的价值,我想主要体现在这个方面:它忠实地记录了一个对中国近现代战争史深怀敬意的中国人,学习历史、走进历史的全部过程和个性化的方式。这种过程和方式对别的中国人也是有用的,因为忘记了过去就意味着背叛,作为民族的一分子,都有知晓民族所经历的历史的责任和义务。

20世纪前半叶的中国战争史,蕴藏着人类战争史上最为丰富、最耐人咀嚼的那种风景,在其中徜徉,定会受益无穷。我决定把《战争三部曲》出版,无非是想为现在和将来的中国人做个导游,为这段战争史做个广告。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中国人会以这段历史的素材,写出真正配得上这段历史的伟大史学著作,因为正是中国所经历的这样一段战争,彻底改变了中国未来的走向。我只是一个小说作家,我的职责是努力写出基于这段历史,依靠独立虚构创作出的战争小说。《战争三部曲》,只是这一计划的基石和开端。

感谢华夏出版社,因为他们的决定,这三部书可以以一个整体的面貌与读者见面了。感谢尊敬的何启治老师,因为他的努力,才有我和华夏出版社这次愉快的合作。这三部作品,后两部在单独出版时,我曾写过前言,现改做这两部作品的后记,以记录下创作这几部作品的完整而真实的情况。我期待着读者对这部书的批评与指正。我一直认为,读者的厚爱是我前进的主要动力,我希望继续得到这种帮助。

2001年12月,北京

第一章 碰撞黑土地

●苏联出兵东北。关东军的最后一个黄昏,太阳旗纷纷坠落。国共两党同时看好黑土地,李运昌近水楼台先得月。飞机一头栽进稻田,彭真受了脑震荡。谜一样的林彪,罗荣桓跨海东征,许世友渡口送别。

1945年8月9日。远东战场。

苏联红军后贝加尔军区,远东第一方面军、第二方面军、太平洋舰队和黑龙江区舰队,编组十一个合成集团军、一个坦克集团军、一个骑兵机械化集群、三个空军集团军、三个防空集团军,总兵力150多万,大炮26000多门,坦克5500辆,飞机3800架,舰艇500艘,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同时攻入中国东北境内。盘踞中国东北多年的日本关东军,一向以骁勇善战而名满天下,但此时已经成为强弩之末。日军在苏联红军的毁灭性打击下迅速崩溃。

不可一世的武士们迎来了最后的黄昏。骄傲的太阳旗向黑土地纷纷坠落。

西路,马利诺夫斯基元帅率后贝加尔方面军主力由蒙古东部突出部出击,横穿沙漠,越过大兴安岭,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8月19日,方面军主力前锋进抵长春、沈阳近郊,左翼攻占了齐齐哈尔,右翼进抵张北、承德、赤峰等地,切断了东北与华北日军的联系。

东路,麦列茨科夫元帅率远东第一方面军与关东军主力交战。日军负隅顽抗,无奈军力对比悬殊,第一线阵地迅速崩溃。双方装甲部队刚一接触,胜负便成定局。日军的坦克装甲极薄,高射机枪一扫,坦克的装甲便像马蜂窝似的,全是窟窿眼儿。相反,苏军坦克的装甲十分坚固,连炮弹都无法洞穿。8月17日,苏军攻占勃利、图们,8月19日攻占敦化、汪清。

北路,普尔卡耶夫大将率远东第二方面军强渡乌苏里江和黑龙江。主力在黑龙江区舰队配合下,沿松花江南下;右翼攻占瑷珲城后,向嫩江前进;左翼逼近宝清。8月19日,北路苏军连克佳木斯、依壮后,逼近哈尔滨、北安、齐齐哈尔。

8月19日,苏军伞兵部队在哈尔滨、长春、沈阳三大城市空降。

8月20日,苏军伞兵部队同时在双辽、辽源、延吉、吉林、大连、旅顺、平壤、元山、咸兴等城市空降。东路和西路苏军在哈尔滨、长春、沈阳胜利会师。

8月31日,苏军解放东北全境。

日本关东军的覆灭和苏军即将回国,使东北这块肥沃的黑土地出现了权力真空。当时,东北是全国最大的重工业基地,钢铁产量占全国90%,煤炭占60%,发电量占40%,而且拥有全国最大的兵工厂和最大的产粮区。

东北的战略地位,注定了它将会成为国共两党争夺的焦点。

1945年9月14日,延安王家坪。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下午1点准时召开。会议由刘少奇主持。出席会议的有朱德、陈云、彭真、彭德怀、叶剑英、张闻天等中央领导人。

毛泽东、周恩来、王若飞等已经于8月28日,乘飞机抵达重庆与国民党谈判。中央的工作暂时由刘少奇负责。

刘少奇正在谈论东北的战略地位,这时一位干练壮实的汉子走进窑洞。汉子站在门口扫视了一下会场,满嘴油光发亮。刘少奇立即停止发言,几步跨过去,拉着汉子的手对大家说:

“这位就是我们第一批出关的先锋官,曾克林同志。”

会场立即响起一阵掌声。

“先锋官,过来坐。”彭德怀站起身热情招呼道。

曾克林在彭德怀的身边坐下。朱德见他嘴里还在嚼着什么,于是说:

“到家啦,饭可要吃饱哟。”

“吃饱了,吃饱了……”曾克林连忙起身回答道。

“现在请曾克林同志谈谈他们出关的情况,和目前东北的现状。”少奇望着曾克林说,“越详细越好。”

曾克林挺着腰板开始汇报他们出关的情况。他刚一开口,朱德挥着蒲扇说:

“坐下讲嘛,你刚坐飞机还不嫌累呀,哈哈……”

曾克林说:“谢谢老总。我们冀热辽军区第16分区接到向辽宁、吉林进发的命令后,于8月16日出发,由我和分区副政委唐凯率领,共4000人……”

曾克林向中央详细汇报了他们配合苏军,解放东北部分地区的经过。

冀热辽军区第16分区部队,在分区司令员曾克林和副政委唐凯率领下,由抚宁台头营地出发,经石门寨、绥中、锦州直奔沈阳。部队在进军途中不断受到日伪军队的袭击。当时大雨连绵,沿途河流洪水暴涨,道路泥泞。为了加快进军东北的速度,部队在解决了石门寨、九门口等地伪军之后,决定迂回山海关,于8月28日到达绥口。8月29日夜,部队得到一个消息,说苏军一个分队正从赤峰方向开来。曾克林与唐凯十分高兴,立即做好迎接准备。

8月30日上午9时,苏军分队乘五辆卡车和一辆吉普车远远驶来。曾克林命令由号手组成的临时军乐队一齐吹奏,部队分列在公路两旁,准备迎接。

苏军一见这些没穿军装,又没军衔的人,误以为是日伪杂牌部队或是武装匪徒,个个端着冲锋枪,神情极为紧张。

车队停下后,唐凯朝吉普车走去,对车上的苏军上校说:“我们是八路军,共产党的部队,前来迎接你们。”

苏军上校和身旁的少校对视了一下,两人耸肩、摊手、直摇头。唐凯急中生智,将衣袖朝上卷起,露出两只结实的胳膊。他指着左臂上的五角星和右臂上的镰刀锤子的图案,比划着说:“共产党,毛泽东的红军。”

苏军上校见唐凯手臂上的刺纹后,终于明白了,他转身对苏军少校说:“毛泽东!毛泽东!”

少校跳下吉普车,对卡车上端枪瞄准的苏军振臂一呼:“毛泽东乌拉!”

苏军士兵愣了一阵,然后齐声欢呼起来。唐凯也领着中国士兵高呼:“斯大林万岁!”

中苏两军会师后,曾克林见苏军的汽车后面拖着大口径火炮,于是与唐凯商量,决定回师山海关,杀敌人一个回马枪。

9月1日拂晓,曾克林部在苏军配合下,一举攻克号称天下第一关的山海关要塞,从而为后续出关部队扫清了一大障碍。

16分区部队攻克山海关后,于9月3日乘火车由山海关向东北进发。9月4日到达锦州,经苏军同意,部队留下一千人接管伪政权,主力继续北上向沈阳挺进。

16分区部队占领沈阳后,经与苏军协商,成立了东北人民自治军沈阳卫戍司令部,曾克林任司令员,唐凯任政委。沈阳的局面十分复杂,日伪残余势力活动猖獗,国民党派去的特务带着重庆方面的委任状大肆收编伪警武装。苏军方面由于受《中苏友好同盟条约》的牵制和美、英方面的外交压力,与曾克林部多次发生冲突。为了获得中央对东北工作的指示和协调与苏军的行动,曾克林要求乘苏军飞机去延安请示。苏军也急于想找中共领导人交谈,于是,苏军派卫斯别夫上校、翻译官谢德明中校与曾克林同机飞往延安。

曾克林讲完后,捧着茶缸望着在坐的各位中央首长。

“部队发展情况怎么样?”叶剑英询问道。

“非常迅速!”曾克林说,“我们一到沈阳就与抗联冯仲云取得了联系,抗联的同志利用广播电台传播了八路军接管沈阳的消息,并宣传我党政策。我党潜伏的地下党员和与组织失去联系的党员,纷纷前来接关系。他们为我们提供了大量重要情报,使我们得以迅速解除了大批敌伪势力的武装。目前,部队已扩大到三万多人。”

“三万多人!”任弼时惊道,“不到一个月,就扩了八九倍。”

“我们这着棋真是走得太妙了。”张闻天望着刘少奇笑道。

“武器装备和后勤供应情况如何?”刘少奇询问道。

“我们接管了大量仓库,军火、粮食、被褥什么都有……”曾克林兴奋地说。

“东北的局面可能会复杂起来。”刘少奇道,“蒋介石虽然慢了一步,但是他有美国老板撑腰,飞机、轮船比我们的‘11号’快。我们必须赶在他们的前面,先调十万大军和干部进去。如果不能独霸东北,也要牢牢控制和巩固我们在东北的主动权……”

会议从14日下午一直开到了15日凌晨。中央决定由彭真、陈云、程子华、伍修权、林枫组成东北中央局,立即赴东北开展工作。

1945年9月15日清晨,一架道格拉斯式双引擎飞机从延安东关机场起飞,机上坐着东北局书记彭真和陈云、叶季壮、伍修权、段子俊、莫春和、曾克林,以及苏军上校卫斯别夫、中校翻译谢德明等。

此时,十万大军和干部正从山东、苏北、华北、陕北等根据地出发,长途跋涉,奔赴一个“有枪有粮,楼房电灯”的“新乐园”。他们翻山越岭,跨海渡河,一路风,一程雨,行军路线被敌情和地形扭得曲里拐弯,他们忽东忽西,忽南忽北,但大方向一致——东北!东北!

现在,四野的第一批准备出关的高级将领们,正在士兵们的头顶高高飞行。他们本来可以飞越关隘,脚不着地就能舒舒服服到达目的地沈阳,也许是老天爷故意作弄,非得举行一个出关仪式不可,飞机在空中突然发生故障。

惊慌失措的苏军飞行员摆弄着操纵杆,飞机剧烈颠簸,无法控制。中校翻译谢德林拍着舱门大叫:迫降!迫降!

由于机声隆隆,又隔着一道舱门,谢德林望着驾驶室里的飞行员急得脸色雪白。彭真和陈云从瞌睡中惊醒,舱中的所有人都非常紧张。

飞行员终于清醒过来,决定在山海关机场紧急降落。飞机在跑道的中段落下,巨大惯性使飞机迅速冲出跑道,一头栽进稻田里。机尾高高翘起,机身呈垂直状态。

舱中乱成一团,大家被撞得晕头转向。伍修权、段子俊、莫春和受了轻伤,彭真也受了脑震荡,最惨的是叶季壮,腿被翻倒的油桶和无线电器材压住了,被撞成了重伤。惟有陈云最幸运,飞机的舱门被撞开时,把他一下子推进了驾驶室,反而一点伤都没有。

驻守山海关机场的苏军,迅速赶来,将叶季壮首先抬出机舱,放在平地上躺下,然后将彭真等人一一救出。

冀东行署主任朱其文带一个班及时赶到,中央首长的狼狈情况使他大吃一惊,他立即将彭真等人接进城,安慰了一番。第二天,朱其文专门派了一列火车,送身负轻伤和重任的彭真等人奔赴沈阳。

“九·一八”事变纪念日,彭真、陈云等抵达沈阳,住进了张作霖的大帅府,开始指挥各路大军出关接收东北主权的工作。

彭真抵达沈阳的第二天,中央为了进一步加强东北局的领导力量,决定派李富春、林彪、罗荣桓、张闻天、高岗赴东北工作。

林彪、萧劲光、江华、邓华、李天佑、聂鹤亭等人原定去山东根据地工作,他们于8月24日乘一架美国运输机,由延安飞抵太行山八路军总部。一下飞机,林彪一行改骑马匹立即往山东赶路。

9月19日,林彪一行到达河南濮阳,突然接到党中央“万万火急”电报,命令他们立即转道奔赴东北。林彪接到电报后,让人念了一遍,大家议论纷纷。那是在一所农家小院里,林彪二话没说,将战马牵出院子,跨上马,独自朝前走去。萧劲光等人见状,立即上马赶了上去。

林彪一向沉默寡言,架子也大,不与任何人开玩笑。部下对他一向十分敬畏,谁都不知道他脑子里在琢磨什么?谁都不敢与他“思想交流”或“感情沟通”。

林彪永远是个“谜”一样的人物。

林彪的马出了村子,他前面的路有两条,一条向东,一条向北。林彪选择了后一条。

部下们见状,心里有谱了,纷纷催马向北拥去,将他们的“首长”裹在了队伍中央。不久,天下起了大雨,道路泥泞。由于没备雨具,个个像落汤鸡,淋得浑身上下没一根干纱,风一吹阴冷阴冷的。

邓华等人突然在雨中讲起了笑话,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

“下雨并不是坏事呀,我们无非是洗个澡,可是蒋介石的飞机怕下雨哟。”

“对呀,雨天给我们争取了时间,是老天助我们八路喽!”一个干部道。

随行人员开始附和道:“下吧!越大越好,一直下到俺们到东北才好啦!”

大家正在嘻笑,突然听到林彪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嘻笑声戛然而止,大家面面相觑,都十分尴尬。

是呀!蒋介石的飞机怕雨淋,体弱多病的林彪也怕雨淋。

平型关战役,使林彪名扬天下,成了抗战名将。谁料林彪刚露一手,就退出了抗日,还差点丧命。平型关战役缴获了大量日军后勤物资,林彪本人分得的战利品是一件黄色军呢大衣。

1938年3月2日晚上,林彪穿着那件大衣骑着马经过晋军阎锡山的防区,晋军哨兵误以为是日本鬼子,端枪瞄得准准的,狠狠一扣扳机,林彪中弹落马。子弹从胸部穿过,伤了脊神经,伤势非常严重。党中央为了挽救林彪的生命,派飞机将他送往苏联治疗,一去就是整整五年。

林彪的命保住了,但体质却一落千丈。从外貌上看有点弱不禁风。

雨已经住了,前面就是平汉铁路。有一座碉堡,不知敌人撤退了没有。林彪命令扔掉马车,一律骑马,快速通过铁路。

碉堡里还真有敌人,马队过铁路时双方开枪射击。冲过铁路是一片花生地,马夫中弹受伤。

10月上旬,林彪一行经过千辛万苦到达山海关,他没来得及举行一个出关仪式,便乘火车匆匆奔赴沈阳,正式就任东北人民自治军总司令。

林彪、彭真率领的这支“杂牌”部队,就是四野的前身。

林彪到达沈阳后,黄克诚率新四军第3师三万多人浩浩荡荡开到了山海关。黄克诚部是当时出关争夺东北的主力,他们从苏北根据地出发,全凭两条腿,行程近万里。从苏北走到东北,从穿单衣走到穿棉衣。

林彪带领精干指挥机构从沈阳赶到山海关,指挥黄克诚部进入东北。

此时,四野的另一位“统帅”——罗荣桓,也在山东接到立即赴东北的命令。

罗荣桓早在抗战期间就得了重病,经常尿血,有时还伴有高烧,由于当时敌我双方斗争十分激烈,加上罗荣桓肩负着山东党、政、军最高首长的重任,一直没有得到治疗。抗战胜利后,中央决定让林彪到山东接替罗荣桓。中途,林彪接到“万万火急”电报转赴东北。罗荣恒也接到中央让他率山东主力赴东北的命令,山东的工作由陈毅接管。当时陈毅尚在从太行山赴山东的途中,山东大反攻正在进行,罗荣桓在临沂前线指挥作战,一时无法抽身去东北。

10月24日,罗荣桓接到中央来电,要他“率轻便机关,日内去东北”。罗荣桓夫妇、奥地利医生罗生特和一个卫生员合乘一辆小汽车,从临沂出发。

汽车行到诸城,由于公路被敌人破坏了,只好步行。此时,罗荣桓病情加重,不能骑马,警卫战士用担架抬着他走。

11月5日,罗荣桓一行到达龙口,码头上到处是准备渡海的部队。他望着自己心爱的战马对许世友说:

“这匹马陪伴我多年啦,送给你吧!”

许世友见罗荣桓动了感情,他知道罗荣桓不仅仅是依恋战马,更重要的是舍不得他亲手创建的山东根据地。当时山东的武装力量是我军中最强大的。

许世友将腰间的手枪解下来,双手托着,回赠给罗荣桓。

罗荣桓一行乘船渡海,原计划在大连登陆,乘火车抵沈阳,但船驶近旅顺时,遇到苏联军舰拦截。罗荣桓说明自己的身份,苏军舰长怀疑说:

“你是八路军山东军区的司令员?”

为了消除苏军舰长的怀疑,罗荣桓从皮包里取出一张照片交给舰长。舰长接过照片一看,认出了毛泽东,又认出了罗荣桓,立即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说:

“司令员同志,请原谅。你们可以在旅顺、大连以外的任何港口登陆。”

罗荣桓于11月6日,在貔子窝登陆,正式上了东北的土地。

从山东根据地开往东北的部队,共达6万多人。这支部队以后成为四野的基本骨干力量。

●初战山海关。国军连长谎报军情:“共军炮火太猛了,几分钟就把村子轰平啦!”杜聿明挥师长驱直入。林彪只想到一个字:撤!秀水河子之战,国军第一次见到如此不要命的军队。

罗荣桓到达东北的同时,国、共双方终于为争夺东北交火了。

1945年11月11日深夜。冀东八路军第19旅,白天与国民党第13军激战了十几个小时,晚上派小部队偷袭国民党宿营地。

13军89师一个连的国军,正在秦榆公路沙河西岸一个村庄里宿营。八路军小分队干掉哨兵后,悄悄潜入村里。国军官兵白天进攻山海关受挫,睡梦里还见八路军的刺刀在晃,突然,手榴弹响成一片,十几分钟,一个连全部报销了,惟独连长命大,只身逃走。

小分队乘胜深入13军阵地,胡乱放一顿枪就跑了。这下可热闹了。引起13军的89师与54师发生激战,内部混战了一整夜。到天亮一查没发现一个八路,双方自相残杀,死了不少人。

89师师长万宅仁领着那位逃回去的连长见军长石觉。连长为了开脱罪责,竟谎报军情,说:

“共军火力太猛了,几分钟就将村子里的房屋、工事全轰平了,俺全连都被炮弹炸死啦!”

石觉一听怔了半天,自言自语地说:

“传言共军接收了日本关东军的新式武器,难道是真的?”

“军座,为了避免共军炮火杀伤,我建议部队宿营一律离开村庄,作战阵地以散兵坑为主。”万宅仁道。

“行,就按你说的办。”石觉一面吩咐部队防止八路炮火袭击,一面将上述情况向东北保安司令长官杜聿明汇报。

杜聿明是何等人?国军中屈指可数的名将,昆仑关一战,饮誉天下,成了大名鼎鼎的抗战英雄。

“我得到的情报恰恰相反,山海关共军武器破烂,没有炮火!”杜聿明在电话里朝石觉吼道。

11月13日早晨,杜聿明集合13军团以上军官,让那位连长带路,亲临战场考察。

“哪一个村庄被共军摧毁了?”杜聿明问那位连长。

连长先说北头一个,进村一看,所有的房屋都好好的。又说是中间那一个。杜聿明进村问一位老农民:

“前天晚上这里打仗了吗?”

“打啦,打得好厉害呀!”老农民说:“八路军一来就把村子包围了,你们老总被手榴弹炸惨啦,其余的人都缴枪了。八路军可厉害啦,从前日本鬼子大炮机关枪都打不过他们。”

“八路军打炮了吗?”杜聿明问。

“朝东边墙上打了几炮。”老农民朝东一指。

杜聿明一看,原来是手榴弹的痕迹。

11月15日上午,杜聿明亲自指挥13军,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进攻山海关。

山海关守军八千多人,顽强抵抗三万多优势国民党军队的进攻。战斗一直进行到16日夜,守军奉命主动撤出山海关。

11月17日,国民党13军进占山海关。

11月18日,13军进攻绥中,结果是一座空城。

11月22日,13军与52军相继占领兴城、绵西、葫芦岛。

11月24日,13军与52军主力向锦州推进,26日晨占领锦州。

杜聿明指挥两个军的兵力,从山海关一直打到锦州,我军且战且退,双方几乎没有发生大的战斗。

林彪从沈阳带领轻便指挥机关匆匆赶到锦州附近,黄克诚部、梁兴初部等都离他的指挥所不远,却无法调动兵力。原来电报密码不统一,只能听到收报机嘀、嘀、嘀响个不停,就是不知什么意思。因为,各部队从苏北、山东、冀热辽等根据地涌向东北,保持着原来的通讯方式,都能向党中央汇报,却不能横向沟通。

在延安的毛泽东望着军用地图上敌我双方态势干着急。

和毛泽东同样着急的是东北战场上的主将:林彪、黄克诚、梁兴初、李运昌等。

林彪着急的是指挥不灵,通讯不畅,部队无法协同。

黄克诚着急的是“七无”——无党(组织)、无群众(支持)、无政权、无粮食、无经费、无医药、无衣服鞋袜等。

梁兴初、杨国夫等将领着急的是没有枪支弹药。他们从老根据地出发时,奉上级之命将武器留下,赤手空拳到东北来接收日本鬼子留下的新式装备。先头出关的部队也说到处都有日本的军火仓库,可到了东北,苏军一翻脸,仓库里的军火不能动。害得梁兴初等部队两手空空,还要打仗。

李运昌、曾克林着急的是控制不住迅速膨胀起来的新部队。他们最先出关的部队是“暴发户”,打开日军仓库就什么都有了。有了梧桐树,不愁没凤凰,振臂一呼,应者云集。仅两个月,就扩军十几倍。新编的部队成分复杂,国民党军队一开到,纷纷哗变,投靠了正统的“中央军”。李运昌部短期内就叛变、逃散了四万多人,周保中部在敦化有八个大队,就有七个大队叛变投敌,只剩下一个朝鲜大队。

这些着急的将领都在向中央诉苦,要求休整,避免作战。

东北的局势迅速恶化,优势已经丧失。那条蓝色的箭头仍在向北迅猛发展。党中央根据东北敌我现状,及时提出了“让开大路,占领两厢”的方针。

12月23日,杜聿明指挥52军两个师,冒着鹅毛大雪由沟帮子向北镇、黑山进攻,当天攻占北镇,次日攻占黑山。

12月28日,13军及195师,攻占义县,30日攻占阜新。1946年1月4日攻占北票,5日攻占朝阳。

1946年1月4日,东北人民自治军改称为东北民主联军。中央军委任命林彪为总司令,彭真为政治委员。将军队分为野战军和地方军,建立了北满、南满、东满、西满4个军区。同时,中央批准罗荣桓赴朝鲜的苏军医院治病。

杜聿明挥师打到阜新也病了,症状与罗荣桓差不多,腰腿痛疼不能支持。杜聿明从前线返回锦州,经医院检查,肾出了问题。罗荣桓躺在朝鲜苏军医院时,杜聿明也躺进了锦州医院。二人都忍着腰疼,密切关注着前线的战争。

1946年2月13日,率领部队一路后撤的林彪,终于抓住了一个难得的战机。

国民党13军266团全部、265团一个营及师属山炮连孤军冒进,脱离其主力达一日行程以上。

林彪立即命令山东1师和新四军3师第7旅,共七个团的兵力,将敌军突然包围于秀水河子地区。

2月13日黄昏,战斗正式打响。林彪命令炮兵轰击秀水河东南及以北高地,将敌火力压制住,然后命令步兵攻击。敌人连日来长驱直入,以为我军毫无战斗力,因此采取坚守防御,自以为凭借美式装备,优势火力,一定能稳住阵脚。

敌我两方逐巷争夺,战斗持续到次日2时。我军潮水般的攻势一波强似一波。国民党军第一次见到如此不要命的军队,渐渐乱了阵脚,除一部龟缩于后街西北角掩护,大部向西突围。

突围之敌刚出村子,又陷于我军的重围。村外平地无险可倚,抵抗了一阵,见大势已去,只好缴枪投降。

2月14日清晨,战斗结束。

此次战斗,毙敌500名,俘副团长以下900名,缴获山炮38门,枪支1000余支。

东北民主联军方面伤亡团长以下771名。

杜聿明在病床上得知13军89师一个整团被歼,深感兵力薄弱,想以两个军接收东北是不可能的。于是连夜向蒋介石发电,申述共军兵力强大,非火速增兵东北不可。

2月18日,杜聿明乘专机飞往北平治病。与此同时,蒋介石在美国第七舰队的支援下,从上海、广州、越南等地将新编第6军、新1军、第71军、第60军、第93军运往秦皇岛。

●罗荣桓病中力举刘亚楼。杜聿明医院保荐郑洞国。戴笠拍着胸脯说:“光亭兄,这事交给我啦,我一定给你请个好大夫。”杜聿明一下子心灰意冷:“你范汉杰跟共产党打去吧,等你吃了苦头,再瞧我的。”

平壤苏军医院经过确诊,认为罗荣桓患了肾癌,由于医疗设备不足,无法动手术。院方建议罗荣桓尽快去莫斯科治疗。

1946年2月23日,罗荣桓从平壤转到大连暂时休养。大连、旅顺当时为苏军占领区。

有一天,罗荣桓正躺在床上看书,突然闯进来一位穿苏军制服的少校军官。罗荣桓抬头一看,发现此人是中国人,而且面熟。

“你认不出我来了吧!”来人将军帽脱下,满面兴奋之色。

“刘亚楼!”罗荣桓立即认出来了,“好你个刘亚楼,洋面包一吃精神多啦!”

“延安一别,整整七年啦。”刘亚楼说,“老首长,你得了什么病?要紧吗?”

“肾出了毛病,有啥要紧的,大不了见马克思嘛!”罗荣桓笑道,“你讲讲这些年都干了些啥?”

刘亚楼眉飞色舞地讲他在苏联的经历,1939年进苏联军事学院学习,毕业后留在苏军工作,参加过苏联卫国战争,去年8月随苏军攻入东北。现在化名叫王松,名为苏军少校,实际上是东北民主联军与苏军的联络官。

“我想上战场,真刀真枪干几仗,请老首长帮帮忙。”刘亚楼道。

“这里的工作也很重要哇。”罗荣桓说。

“当然重要,不过……”刘亚楼说,“不大适合于我,我这性格你还不知道哇。”

罗荣桓在刘亚楼的再三请求下,决定发电向东北局和中央建议,推荐刘亚楼担任东北民联军参谋长。

于是,刘亚楼横空出世,突然跻身于东北野战军的最高阶层。

杜聿明躺在北平医院里,决定向蒋介石保荐一个人。此人也是一位战功卓著的抗战名将,与杜聿明两度同学,是老搭档。

不久,东北战场上新来了一位副司令长官——郑洞国。

杜聿明之所以保荐郑洞国去代替自己的职务,是因为蒋介石的心腹大将们都瞄准了东北这个大肥缺。陈诚、胡宗南都有此意。自己打出来的江山,怎么会拱手相让?杜聿明没有这么傻,于是他想到了自己人——郑洞国。有郑洞国这样的名将先在东北顶着,蒋介石才会放心让杜聿明治病。

其实,蒋介石并不放心。

3月15日,北平中和医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军统特务头子戴笠。

“光亭兄,病要紧吗?”戴笠一见面,就问起了杜聿明的病情。

“没什么要紧的,肾结石,手术后两天就能出院,月底可以返东北。”杜聿明知道戴笠是蒋介石的耳目,特地来看杜聿明还中不中用的。如果病轻,一切好说;如果病重,就得考虑东北美差由谁接替啦。

“主治大夫是谁呀?”戴笠装着很关心的样子,“多大岁数啦?”

“名医谢元甫,六十多岁。”杜聿明回答。

“这么大岁数,做手术能行吗?”戴笠担心地说,“我从前在上海割盲肠,一个英国有名的老大夫给我做手术,那个老家伙动作迟钝,折腾了半个小时才缝住伤口。结果伤口老不好,拖了好久,把我的身体都拖坏了。你如果也发生这种情况就不好了,一则坏了你的身体,二则误了老头子接收东北的大事。”

“我已经与谢大夫约好了,明天就动手术。”杜聿明说。

“那我今天得去拜访大夫,看他行不行。”戴笠拍着胸脯说,“光亭兄,这事交给我啦,我一定给你请个好大夫。”

当天夜里,戴笠去找谢元甫,吓得老大夫一家不敢开门。第二天,杜聿明坚持让谢大夫做了手术,结果一切顺利。

杜聿明刀口尚未愈合,蒋介石又派了一位抗战名将范汉杰到东北任副司令长官。杜聿明心凉了半截,他知道范汉杰名义上是协助熊式辉指挥作战,实际上是接替保安司令长官的职位。杜聿明一下子心灰意冷了,你范汉杰跟共产党打去吧,共产党也不是好对付的,等你吃了苦头的时候,再瞧我的。

3月13日,苏军撤出沈阳。国民党第52军随即占领沈阳。

3月21日,52军第25师在遭到沉重打击后,进占抚顺。同日,新6军进占辽阳。

3月24日,新1军攻占铁岭,随后占领开原、昌图。

4月1日,第71军等部经过激战,占领鞍山,次日占领营口。4日攻占法库,18日攻占老四平街。

国民党共7个军24万兵力,逐渐逼近本溪和四平城下。

一场恶战已无法避免。

第二章 交锋四平街

●林彪背了个“撤退将军”的绰号。斯大林大骂蒋介石:“玩弄东方式的阴谋。”蒋介石严令熊式辉迅速攻克四平。毛泽东电令:“必须阻止蒋军于四平以南。”四平,大战前夜……

率部且战且退的林彪,并没有想到要在四平打一场震惊中外的大仗。东北民主联军一直在避免与优势之敌决战。虽然林彪背了个“撤退将军”的外号,他对此并不计较,也无须分辩,他相信自己的战略是正确的。而且中央也有“让开大路,占领两厢”的指示。

然而,国内外时局的变化,硬是迫使林彪在四平打了一场历时一个多月,空前惨烈的恶仗。

尽管林彪、黄克诚以及东野的许多高级将领不情愿打,但东北战场却是国共大角逐中的一幕,是国共两党“战争与和平”游戏的组成部分。

局部利益服从整体利益,不想打也得打。打得窝囊,打得被动,打得心疼,但在当时特定的历史条件下无论如何值得一打。

1946年2月,南京发生大规模群众示威游行,要求苏联撤兵东北,归还主权。

斯大林得到驻南京大使的电报后,气得大骂蒋介石“玩弄东方式的阴谋”。

根据《中苏友好协议》规定,苏军必须于日军投降三个月内撤军。当时,国民党军队大多窝在西南中缅、中越边境地区,一时来不及运兵去接收东北,相反,共产党抗日武装全部在华北、华东、华中敌后,日伪控制的大中城市几乎都在八路军、新四军的包围中。国民党又要派兵与共产党争夺关内大中城市,又要履行盟军协议去接收越南、缅甸等地区,一时无暇顾及东北。

而东北地区短期内涌来了无数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武装,其中有原东北军、原抗日联军,更多的则是八路军和新四军。蒋介石见共产党近水楼台先得月,自己却鞭长莫及,于是玩弄了一个阴谋。蒋介石任命熊式辉为东北行辕主任,正式赴东北与苏联交涉接收东北主权事宜。在莫斯科和国民党的压力之下,苏联驻军将已接收沈阳等大、中城市的八路军“请”出了城。

被“请”出城的八路军,等候苏军撤退回国,然后再进城接收一遍。但国民党玩起了“东方式的阴谋”,请求苏军暂缓撤退。

1945年12月25日,蒋经国飞往莫斯科,再次向斯大林表示了“友好”,并请求苏联在接收东北事宜上与国民党政府以方便,斯大林当即应允。

不久,苏联外交部长莫洛托夫宣布:“苏军已解除中国东北之日军武装并予遣调,然而由于中国政府之要求,苏军之撤退将延至明年2月1日。”

斯大林感到非常气恼,明明是蒋介石请求苏军延缓撤军的,却又给外界一个印象:苏军赖在东北不走。

斯大林将电报往地下一扔,对外长莫洛托夫说:

“照会中国政府,苏军将立即撤出满洲。”

1946年3月13日,苏军撤出沈阳。从山海关一直打到皇姑屯的国民党第52军随即进占沈阳。

为了尽快接收长春、哈尔滨、齐齐哈尔等大中城市,蒋介石命令熊式辉驱师向北挺进。

延安的中共中央为了在苏军撤退后,占领长、哈、齐等大城市,决定集中兵力在四平地区阻击北进之敌。

4月6日,毛泽东电令林彪、彭真:“集中六个旅在四平地区歼灭敌人,非常正确,党内如有动摇情绪,哪怕是微小的,均须坚决克服。希望你们在四平方面,歼敌北进部队的全部或大部。”

4月8日,毛泽东再次指示:“本溪方面亦望能集中兵力,歼灭进攻之敌一个师。”

于是,国共双方在四平、本溪两地逐渐集结了数十万兵力。

一场大会战迫在眉睫。

1946年3月22日,苏联政府照会国民党政府,苏军将于4月底以前自满洲撤退完毕。蒋介石为了在苏军撤退前抵达长春、哈尔滨等城市,严令熊式辉迅速攻克四平。

3月24日,毛泽东电令林彪、彭真:“……全力控制长、哈两市及中东全线,不惜任何牺牲,反对蒋军进占长、哈及中东路。……动员全力,坚决控制四平街地区,如顽军北进时,彻底消灭之,决不让其向长春前进。”

4月1日,蒋介石在南京第四届二次国民参政会上发表演讲:

“东北九省,在主权的接收没有完成以前,没有什么内政可言。”

台下爆发出一阵暴风雨般的掌声。蒋介石得意洋洋地朝台下点头微笑,接着以强硬的口气说:

“军事冲突的调处,只有在不影响政府接收主权,行使国家行政权力的前提下,才能进行。”

次日,军事调处东北执行小组中共代表耿飙、许光达等40余人,由北平飞往沈阳,被东北国民党军警非法扣留3小时。随后在美国方面的干预下才予释放。停战谈判工作受到熊式辉的百般阻挠。

毛泽东电令林彪、彭真:“必须阻止蒋军于四平以南,并给以严重之打击,方有利于今后之谈判。”

4月1日至7日,新6军、52军、60军等部在廖耀湘指挥下,先后三次对本溪进行围攻。东北民主联军3纵、4纵为了拖住敌人北进,减轻四平方面的压力,开始了英勇的本溪保卫战。

本溪我军采用灵活机动的战术,在本溪外围主动出击,以少量兵力阻击国民党新14师,然后集中优势兵力围歼第52军25师。25师一个整团被歼,另一个团集体放下武器投降。25师师长刘世懋率残部落荒而逃,新14师亦受重创。

本溪方面战事转于胶着状态。

与此同时,东北保安副司令长官梁华盛指挥新1军、71军开始向四平方面攻击前进。

时值初春,正是东北化雪季节,道路泥泞,汽车大炮经常陷进泥坑,部队行动迟缓。而轻装的东北民主联军却在四周频频袭击,节节阻击,使梁华盛叫苦不迭。

新1军第38师呈扇面向前推进。4月8日,进至泉头以西地区。

此时,林彪亲率万毅纵队,1师、3师8旅、10旅等12个团的兵力,正严阵以待。当晚,新38师进入林彪预设“口袋”。

林彪命令部队迅速攻击。这是民主联军第一次与号称“天下第一军”的新1军交战。林彪从指挥所跑出去,朝炮声最激烈的地方逼近,手下人劝都劝不住,秘书等人没法子只好跟着他朝枪林弹雨里钻。

林彪一直钻到离敌人最近的一道战壕。秘书季中权第一次上火线,见战壕上空眩目的弹道像焰火般好看,于是也像林彪那样昂着头欣赏。林彪一手将他的头按下去,说:

“小季,要打死的呀!”

季中权缩了缩脖子,心里很不服气,暗中嘀咕道:

“你怎么不怕被打死呢?难道子弹长了眼睛,认得你是总司令。”

这一仗一直打到天亮,由于包围不严,只歼灭了新38师4个整连。

同时,我军7旅也向朝阳堡之敌发起攻击,歼敌一部。

梁华盛一夜之间被歼一千二百多人,吓得他将部队龟缩于昌图城内,再也不敢出头了。

熊式辉见本溪方面一筹莫展,于是严令梁华盛督师向四平推进,梁华盛在电话里苦苦哀求:

“熊主任,我的兵力不够呀!共军非常强大,我寸步难行。”

熊式辉扣上电话,对郑洞国说:

“这家伙沉不住气了,草包一个。你立即去前线接替他,让他回沈阳凉着吧!”

4月10日,郑洞国赶往开原前线,发现新1军正面的民主联军攻势并不强。他判断这是林彪的佯攻,完全是虚张声势,于是下令全军继续向四平攻击前进。

郑洞国的判断并没错。林彪在歼灭新1军第38师一部后,发觉这块骨头不好啃,到底是“天下第一军”,于是将主力调往法库附近,准备寻找战机,打击国民党第71军。

4月10日,敌71军第87师、91师于金家屯与北满独立旅遭遇。独立旅按预定作战计划节节抵抗,诱敌深入。

4月14日,林彪率主力部队赶往大洼地区,迅速布置好“口袋”阵地。次日,71军87师一阵猛攻,将打阻击的独立旅“击溃”。国民党军追到金山堡、秦家窝棚一带,发现共军已“逃”得无影无踪。他们向当地老百姓打听:

“老乡,看到八路没有?”

“早走啦,一个个逃命似的。”老百姓众口一词。

于是,国民党军放心大胆地埋锅造饭。许多官兵还拥到镇上去买吃买喝,跟老百姓讨价还价。

还有一部分“忠于国军”的老百姓挥着小旗欢迎他们,引国军弟兄们到大院里休息,好吃好喝款待。正在国军们忘乎所以的时候,朝他们点头哈腰的“老百姓”突然脸一变,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就抵在胸口了。

四面都是“缴枪不杀!”的吼声。

埋伏在野地里的主力部队在军号声中,自四面八方冲杀而来。

87师先头团猝不及防,全部被缴械。后续部队也被迅速围歼。赶来增援的91师遭到迎头痛击,掉头溃退。

这次战斗毙敌800余人,伤敌1669人,俘虏2000余人。缴获汽车30辆及大批辎重。

梁兴初师和独立旅第3团,因作战英勇受到东北民主联军司令部传令嘉奖。

●四平外围争夺战愈演愈烈,郑洞国急呼援军。北满,彭真得陇望蜀,长、齐、哈捷报频传;南满,杜聿明声东击西,本溪失守……

71军第87师在大洼地区被歼灭的当天,杜聿明从北平飞抵沈阳。一进长官邸,就接到蒋介石的电报:

“第87师受此意外损失,据报陈明仁并未随军前进,着即查办具报。”

“这是怎么回事?”杜聿明问参谋长赵家骧。

“老头子耳目众多,可能是接到特务的密告。”赵家骧道。

“此事是否属实?”杜聿明问。

“此事不假。”赵家骧说,“如何处理?”

“给他顶回去,就跟老头子说,在战斗发生前已派车将陈明仁送到了前线。”杜聿明毫不迟疑地说,“通知桂庭(郑洞国,号桂庭)让陈明仁赶快归队。”

杜聿明之所以对陈明仁如此放纵,是因为陈明仁也非等闲之辈。

陈明仁是蒋介石的爱将,早在黄埔学生军东征陈炯明时就名声大噪,是他第一个将红旗插上惠州城头。在南京军事博物馆里有一幅大型油画,再现了惠州之战的情景,画中有陈明仁持旗登城,也有蒋介石临阵督战。

跟杜聿明、郑洞国、廖耀湘等人一样,陈明仁也参加过远征军,同是抗战名将。也许是英雄爱英雄,或出于其他原因,杜聿明包庇了陈明仁。

处置完陈明仁的事,赵家骧接着向杜聿明汇报了近期的战况,以及国共双方的兵力部署。杜聿明听完赵家骧的汇报,非常沮丧。他原以为一到沈阳就能大显身手,将共军主力击溃,甚至吞掉。现在看来,林彪这个黄埔四期的小字辈并不好对付。

东北的局势越来越棘手了,初到东北,手里只有两个军,可以从山海关一直打到锦州,可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离开东北才两个多月,局势就恶化了。如今有七个军的兵力,居然跟共产党闹成了僵持不下的局面。国军五大主力,就有两个在东北,全套美式装备,还有空军支援,打不开局面,真是岂有此理!

杜聿明当即命令郑洞国继续向四平进攻,同时布置情报网,迅速收集本溪、四平方面的情报。

郑洞国指挥新1军曾一度突破防线,冲入四平街。由于后续梯队未能及时跟上,致使突入城区的两个连被全歼。

4月17日,新1军第30师进占四平以南之山地。次日上午,新38师进占老四平,下午进占泉眼车站。郑洞国对四平城区进行弧形包围。

四平城区争夺战随即展开。

4月18日,四平战役打响的同时,东满军区部队在彭真的指挥下,经过4天激战攻占伪满首府——长春。

长春之战是4月15日凌晨打响的。

苏军于4月14日中午全部撤离长春,当日上午国民党开始接收长春,国民党吉林省代主席王滨华、第四总队司令兼长春卫戍司令陈家祯等党政军大员在争先恐后地“接收”日伪军留下的大笔财富,突然,枪炮声大作,这些暴发户们还以为是什么地方在放鞭炮。

仅十几个小时,长春近郊被东北民主联军全部攻克。

4月15日凌晨5时,总攻时间到了。吉辽军区司令员周保中与政委林枫一直盯着手表,同时,参谋人员捧在手中的闹钟也响起来了。周保中朝站立在两旁的信号兵一挥手,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打!”

一颗颗眩目的信号弹飞上黎明前的夜空,沉寂了几个小时的大地,再次被激烈的枪炮声震醒。

民主联军分三路纵队,同时向长春市区发起猛烈攻击。

长春守军共2万多人,数量上与攻城的民主联军相等,但质量上就差远了,几乎全部是收编的伪军。长春是伪满首府,防御工事极为完备,到处是明碉暗堡,特别是市区的大楼非常坚固。国民党军队凭借这些地形上的优势,顽强抵抗,使民主联军方面的攻击一再受挫,原计划48小时全歼长春守敌,结果战斗一直进行到第四天。

4月18日下午5时,东北民主联军三路纵队经过与敌逐屋逐巷激战,终于推进到市中心广场。黄昏时分开始对最后几个据点——伪市府、警察局、广播电台、银行大楼发起猛攻。

贺庆积率吉辽军区第23旅攻打银行大楼,子弹打在坚固的银行大楼上,只能留下一个白色的疤痕。双方的机枪激烈对射。广场上空飞弹如织。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贺庆积调集炮兵朝银行大楼猛烈轰击,有几发炮弹飞进了大楼的窗口,电线中弹起火,一股股浓烟发出难闻的焦臭味从窗口滚滚而出,守军的枪声陡然稀落下来。

第23旅的士兵趁机发起冲锋,战士们利用弹坑、灯柱、树木和尸体作掩护,积极向大楼跃进。

当冲在最前面的23旅“朝鲜团”离大楼只有二三十米远时,突然,银行大楼的几扇大门同时打开,几千名伪军潮水般拥出,妄图以反冲锋的方式突围。

“朝鲜团”面对优势敌人的反击,节节后退。旅长贺庆积见此情景大吃一惊,因为在23旅的后方有几千名俘虏和堆积如山的枪支,如果让敌反击得手,后果将不堪设想。贺庆积挥着手枪从指挥所跃出,冲到民康路上,高声喊道:

“坚决顶住敌人,不能后退!”

“同志们,跟我冲!”“朝鲜团”的朴团长一面用汉、韩两国语言高喊,一面带头朝敌人的先锋冲击。

敌我双方在广场上展开了白刃格斗,喊杀声,惨号声,枪械撞击声响成一片,鲜血将整个广场涂得像泥浆般黏黏糊糊的。这时,各路民主联军相继突入广场,参加白刃战。伪军渐渐不支,前面的被分割包围,后面的朝银行大楼急退。挥舞大刀的督战队守在门口,一面挥刀砍杀后退的士兵,一面嚎啕大叫:“后退的,格杀勿论,快顶住!”

正在伪军进退无路时,民主联军方面趁机发起政治攻势,高呼:

“缴枪不杀,优待俘虏!”

伪军一听,纷纷扔掉枪支,朝民主联军阵地跑去。

战斗进行到深夜,广场上的枪声渐渐沉寂了。一座座大楼相继被攻克,大楼顶层站满了欢呼胜利的战士。

长春解放之后,4月24日,嫩江军区所部及3师特务团开始对齐齐哈尔发起攻击,次日晨战斗结束,全歼守军三千多人,齐齐哈尔解放。

4月28日,彭真调集359旅、7师19旅及黑龙江军区部队进攻哈尔滨。该日15时开始向市区进击,守军不敢顽抗,纷纷缴械投降,至黄昏时,战斗结束,哈尔滨市宣布解放。

当北满部队发起解放长春、齐齐哈尔、哈尔滨等大城市之战时,四平保卫战也进入白热化阶段。

4月18日,新1军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首次向四平近郊之海方屯、泊罗林子、鸭湖泡等阵地进攻。民主联军经过顽强抗击,激战一天,使新1军30师攻击受挫,不得不于黄昏时停止进攻。次日,郑洞国调整兵力部署,兵分两路,一路向铁路以西进攻,一路继续进攻鸭湖泡。新1军消耗了大量炮弹,民主联军阵地大部被摧毁,但战果甚微,至黄昏时收兵,只占领鸭湖泡一处阵地。

同日,新38师派出小部队潜入四平飞机场附近,构筑工事。4月20日,新38师主力开始对北山阵地猛烈进攻。

守卫北山阵地的保安1团2营,在营长李林、教导员张增常的率领下,采取灵活机动的战术,先后打退新38师数十次冲锋。4月22日,新38师在炮兵的掩护下,冲上北山阵地,占领了部分战壕。教导员张增常将手枪插在腰间,拾起一支步枪,振臂高呼:

“同志们,跟我上,刺刀见红!”

张增常端枪冲入敌阵,左冲右突,片刻功夫就刺倒了四五名敌人。2营战士纷纷跃出战壕与敌人展开肉搏战。张增常被七八个敌人团团围住了,营长李林见状大声嚎叫着,想将敌人吸引过来,但为时已晚,当张增常的刺刀捅进一名敌人的胸脯的同时,几把刺刀分别捅进了他的背部、腰部和肩膀……

肉搏战至黄昏结束,敌人大部丧身于刺刀下,余众纷纷溃逃。北山阵地守住了,但2营伤亡惨重,不得不撤下阵地,由7旅接替北山防务。

4月24日,国民党增援部队源源不断开往四平。同时,民主联军解放长春市方面主力部队也兼程南下,向四平地区集结。次日,郑洞国亲自指挥新1军在飞机、坦克配合下,向三道林子及北山阵地猛烈进攻。

阵地被炮火覆盖,平均每分钟落炮弹四百余发。7旅特务营1连三分之二的战士伤亡于炮火下。国民党军对北山阵地连续发起九次冲锋,均被7旅特务营战士击退。到夜间,阵地上只剩下三人。当天夜里,7旅预备队向敌人发起反击,激战一整夜,至拂晓撤回原防,加筑工事,严阵以待。

新38师由于夜间受到袭击,整个部队彻夜未眠,天亮后,无法组织新的攻势,因此,4月26日,北山阵地无战事。

从4月26日起,郑洞国因部队伤亡惨重,和民主联军方面不断反击,兵力不够,乃转攻为守,在我阵地前构筑工事,双方形成对峙状态。

郑洞国要求杜聿明火速派兵增援四平,而杜聿明却有了新的打算,命令郑洞国坚守待援,静候他改变战局的惊人之举。

杜聿明经过十天来的侦察,发现本溪和四平两个战场的共军各有十几万兵力。虽然兵力大致相等,但论火力、战力,四平方面共军远胜于本溪方面,而且林彪本人也在四平指挥。杜聿明决定集中优势兵力,先解决本溪方面共军,然后全力以赴,解决四平战事。

杜聿明一面电令郑洞国在四平坚守,勿轻易出击,以拖住林彪主力于四平,一面集中新6军、52军等十万精兵挥师南下,包围本溪。

为了迷惑民主联军,杜聿明在报上发了一则消息,宣称已赴四平督师。杜聿明声东击西的诡计当然骗不了林彪。林彪由于四平方面战事激烈,将士伤亡惨重,加上敌方攻势受挫,被迫转为守势,因此判断杜聿明必会火速派兵北上增援,乃下令守卫本溪的3纵北上,到四平右翼昌图、开原一带,构筑工事,阻止新6军北上。

林彪判断上的失误,正中杜聿明下怀。本溪守军由于3纵调离,兵力顿感薄弱。

4月27日,杜聿明命令廖耀湘率新6军,赵公武率52军分两路向本溪攻击前进。

熊式辉因上次进攻本溪受挫,心有余悸,害怕杜聿明重蹈他的覆辙。当4月29日清晨本溪战斗打响时,熊式辉忐忑不安,将电话打到红庙前线指挥所。郑洞国刚从四平前线赶到红庙,正与杜聿明商量南北两个战场协同作战的问题。参谋长赵家骧说:

“杜长官,熊主任电话。”

“主任,我是光亭。”杜聿明接过电话说。

“光亭呵,我放心不下呀。本溪共军兵力跟四平差不多,我们两个军打四平闹了个僵局,现在又用两个军打本溪,万一跟上次一样,吃了亏,沈阳就难保了,现在沈阳周围共军游击队闹得很凶,你听到枪炮声没有?”熊式辉在电话里问。

杜聿明一听,还真有枪炮声,于是说:

“那是共军游击队虚张声势,主任不必把这些小情况放在心上。”

“光亭呵,抚顺、鞍山、营口都非常重要,叫60军去守,也不可靠哇,他们都是龙云、卢汉的部队,我不说你也明白。”

杜聿明手握话筒沉默了一会儿,日本投降后,“云南王”龙云中了蒋介石的调虎离山计,将手下三个军的部队全部派往越南受降,结果,被杜聿明五个师的兵力逼出了老巢,被迫到重庆任军事参议院院长的虚职。杜聿明虽然是奉老蒋的旨意行事,但龙云一向待杜聿明不薄,“云南事变”使龙云和龙云旧部恨透了“不仁不义”的杜聿明。60军从越南受降后,行程数万里,经过中国所有海域,抵达东北参加内战。杜聿明知道60军将领不会忠于老蒋,更不会忠于自己,因此,只让他们守备后方城市,只要前线作战顺利,东北局势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60军是不敢惹是生非的。

“主任,你放心,只要本溪一仗打好了,沈阳就安稳了。”杜聿明说,“60军将士在反共上与我们是一致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会自寻绝路的。”

杜聿明见熊式辉仍不放心,只好说四平的情况也很吃紧,必须召集各军将领开会调整部署,会开完后,当晚赶回沈阳。

“好吧。”熊式辉终于放下了电话。

由于本溪我军主力3纵已经调离,因此,廖耀湘、赵公武两军进展十分顺利。杜聿明黄昏时乘车返回沈阳,一见熊式辉,故意问:

“新6军和52军进展如何?”

“很顺利。”熊式辉笑道,“我不坚持自己的意见啦,光亭,你放手干吧,不过要小心,共军非常狡猾,不要被套进口袋里吃亏。”

“这次我军攻击正面大,共军想包围我们不敢下这么大的胃口,他们的兵力也不够,我们有飞机、坦克、大炮掩护,迅猛进攻,使他们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根本来不及腾出兵力布什么口袋。”杜聿明为了取悦于熊式辉故意说,“主任提醒得很对,从明天起我直接掌握情况,指导部队进攻,记住你的指示,部队就不会吃亏了。”

5月2日,廖耀湘从本溪前线打来电话:

“杜司令长官吗,我是廖耀湘。88师师长胡家骧不服从命令,我让他率部经太子河南岸进攻共军,他同我吵闹不休,现在丢下部队回沈阳去了。”

“什么?”杜聿明异常震惊,“战事如此紧张,胡家骥竟临阵脱逃!你赶快把他找回去,贻误战机谁也担当不起。”

“找胡家骥已经来不及啦,我立即调整兵力,保证按期完成任务。”

杜聿明立即命令52军加强攻势,以免民主联军发现88师的弱点,腾出兵力围歼88师。杜聿明提心吊胆,为88师捏着一把汗,突然,胡家骥来见。

“胡家骥!前方正在打仗,你跑回来干什么?”杜聿明怒气冲冲地指着胡家骥的鼻子质问。

“廖辉湘指挥不公,把作战任务全部交给88师,他的新6军躲在后面,到现在还没放过一枪一炮,我的部队伤亡惨重已经无法前进啦!廖耀湘还催我进攻、进攻,我们88师已经没法进攻啦,所以我回来向您请示。”胡家骥气鼓鼓地说。

“功过是非战后再说,我命令你迅速回部指挥,立功赎罪。”杜聿明喝道。

“我回去也是白搭,88师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胡家骥说。

“好哇,胡家骥!你擅离职守,违抗命令。”杜聿明怒喝道,“来人啦!把胡家骥押下去。”

宪兵一拥而上,将胡家骥拖了出去。杜聿明命令自己的亲信韩增栋为88师师长。88师隶属于71军,杜聿明撤换师长未同军长陈明仁商量,导致陈明仁与韩增栋不和,埋下了一条祸根。

由于88师的人事风波,使廖耀湘部远远落后于赵公武部。5月3日,52军进入本溪,而新6军尚未接近本溪,使守城我军从容撤走,敌军未完成合击围歼任务。

敌空军发现我军近万人向本溪以西山地运动,立即派轰炸机前往。隆隆机声惊动了正在撤退的民主联军,战士们立即四散隐蔽。有一位狡猾的飞行员,先低空盘旋山北几十分钟,待民主联军集合大队人马准备出发时,突然从山后窜到山前,投掷“面包篮”炸弹。由于队伍密集,民主联军当场伤亡一千多人。

●廖耀湘爬上一辆坦克,高声大叫:“塔子山是共军的要害,拿下它,共军就完蛋啦!”林彪接到告急电,预感到一场大雪崩即将发生。孙立人驾驶坦克冲上阵地,强劲的对手却不翼而飞。

本溪失守后,四平方面的压力陡增了一倍。震天动地的炮声使四平近郊的梨树村沉浸在一片紧张忙乱中。参谋人员、收发报员、侦察员把这个小小的村庄吵得沸沸扬扬。惟一安静的地方只有一间四面挂满军用地图的民房。

林彪骑坐着一把木椅,双肘伏在椅背上,盯着墙上的地图,沉思默想。这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课。秘书季中权坐在他身后,随时准备记录由他口述的电文。

林彪已经发了半天痴,现在该清醒了。他甩了甩发酸的手臂,像和尚念经般说:

“359旅,火速南下增援3纵,在昌图、开原一带筑坚强工事,一定要阻止新6军北上。”

季中权飞快地草拟电文,让林彪过目。林彪一摆头,说:“拿去发吧,关键在于这着棋哟,一着失算,满盘皆输。”季中权拿着电文跑出屋子,他明白这份电文的份量。

程世才率3纵7旅、8旅和359旅抢修工事,严阵以待新6军的进攻。

5月15日,廖耀湘率新6军主力逼近3纵阵地。一场空前惨烈的激战随即展开。

新6军先锋团在飞机、坦克、大炮的掩护下向3纵7旅阵地猛攻,7旅官兵迎头痛击,很快击退敌人第一轮冲锋。

廖耀湘亲临前线指挥督战队,堵住后撤的先锋团。督战队用美式冲锋枪将败退的官兵逼上火线,第二轮进攻开始了。

十连的阵地被敌人的飞机、大炮几乎全部轰平了,阵地只剩下一个班的兵力,仍顽强抵抗敌一个整营的攻击。当阵地被敌占领后,全班战士坚守在一个暗堡里,继续射击,子弹打光了,他们点燃炸药,与敌同归于尽。

3纵7旅部队与新6军先锋团打得不可开交时,狡猾的廖耀湘将大部队悄悄摆在7旅与8旅阵地的接合部,用六百辆汽车装运队强行通过。3纵炮兵火力被吸引到7旅阵地上去了,当发现新6军主力的行动时,转移炮火射击,新6军的车队已在射程之外,很快突破了3纵的防线。

程世才站在山岗上,举着望远镜眼睁睁地望着新6军的汽车溜走了。这时新6军先锋团在飞机的掩护下仍在进攻7旅阵地。程世才放下望远镜,拔出手枪,咬牙切齿地说:

“把他们彻底消灭干净!”

3纵主力发起反攻,仅十几分钟就将新6军先锋团全歼。

新6军主力很快占领了四平右侧的西丰、平岗车站,当晚进占哈福车站。第二天拂晓,天刚蒙蒙亮,廖耀湘被副官推醒,副官说:

“杜司令长官电话。”

廖耀湘坐起身,伸了懒腰,接过电话,只听杜聿明在电话里叫唤:

“廖军长,要一鼓作气拿下塔子山和三道林子。我已经命令空军起飞了,马上就可以支援你。”

廖耀湘刚放下电话,就听到飞机的隆隆声。真急呀!廖耀湘睡意全消,立即命令部队紧急集合。

新6军不愧是王牌军,仅十分钟队伍就集合完毕。廖耀湘爬上一辆坦克,高声大叫道:

“弟兄们,听见响声没有?那是我们的飞机在轰炸共匪。新6军是国军的主力,几天来的战绩,再次证明我们是真正的王牌。新1军跟共匪僵持了一个多月,现在靠我们去打破僵局。塔子山高地是匪军的要害,只要拿下塔子山,匪军就完蛋啦!现在我命令立即攻占塔子山!”

新6军的官兵每人啃着一个大馒头,向塔子山阵地进发。廖耀湘站在奔驰的坦克上也啃着馒头。他突然发现先头部队没有吃馒头,于是纵身跃下坦克。由于立足未稳,差点摔了一跤,但手上的馒头还稳稳地拿着,廖耀湘问一个中尉:

“你们团长呢?”

中尉见是军长,吓了一跳,嘴蠕动了几下都没发出声音。廖耀湘怒喝道:

“我问你们团长呢?你是哑巴吗,为什么不答话。”

中尉拔腿就往队伍前面跑,跑出老远才说:“俺找去,团长在前面。”

不一会儿,团长跑到廖耀湘跟前两脚跟一磕,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没容他开口,廖耀湘便质问:

“为什么不吃饭?”

“报告军座,”团长道:“我已下了命令,拿下塔子山再吃早饭。”廖耀湘朝团长的肩膀捣了一拳,团长像铁塔般昂首挺胸,纹丝不动。廖耀湘笑道:

“好样的,拿下塔子山升你当师长。”

“谢军座栽培。”团长道。

“传我的命令,第一个冲上塔子山的赏十万现大洋。”廖耀湘道。

队伍立即出现一片欢腾声,官兵们纷纷传话:“军长有令,第一个冲上塔子山的赏十万现大洋,十万大洋呵!”

塔子山距四平20华里,扼四平防守之咽喉,为群山之首,可俯视四平东北全部阵地。塔子山的得失,关系到四平全局之安危。

5月17日,塔子山战斗打响了。在梨树的林彪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改往日沉着冷静的“大将风度”,在作战室像困兽般不停地来回踱步,秘书望着烦躁不安的林彪不知所措。

“命令3师10旅火速东调,增援塔子山。”

3师10旅接到林彪的命令,立即轻装向塔子山疾进。幕色降临时,部队抵达了辽河边。塔子山的战斗仍在激烈进行,炮火映在辽河上忽明忽暗。先头部队不知河水的深浅,派人到附近村庄询问老乡。老乡说:

“水深着啦,要过河非船渡不可。”

10旅指挥员轻信了老乡的话,在附近村庄搜集了半天,才找到两条小船。其实水并不深,完全可以徒涉。10旅指挥员凭老乡的一句话,使塔子山守军陷于危局,也使整个四平保卫战形势急转直下。

塔子山守军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浴血奋战,杀伤了大量敌人,终因敌众我寡,兵力对比悬殊,渐渐不支。而新6军从拂晓一直打到黄昏,又由黄昏战至深夜,攻势一波强过一波。

林彪接到塔子山前线的告急电,预感到一场大雪崩即将发生。为了尽量减轻四平失守的灾难性后果,现在不得不早作准备了。林彪面对满壁地图,平静地说:

“再命塔子山守军,最少明天要顶半天,不惜一切牺牲。”

季中权将电文发出后,刚跨进作战室,林彪又说:

“给中央并东北局发电。四平以东阵地失守数处,此刻敌正猛攻,情况危急。”

秘书发完电报,天已经蒙蒙亮了,塔子山阵地仍在激战之中,但周围阵地基本上都丢给了不可一世的新6军。林彪知道大势已去,于是果断命令全线撤退。林彪把后方总政主任陈正人召去,说:

“你马上草拟一份告全军的电报,我们准备从四平撤退,估计敌人明天就可占领塔子山,塔子山如果失守,敌人就可以从我们后侧迂回,封闭四平守城我军的退路,那时我们就有被歼灭的危险。”

林彪顿了一会儿,继续说:“我们已经大量消灭了敌人,并赢得了时间。四平保卫战是胜利的,特别是每一个部队,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锻炼,美式装备的顽军……噢——”

林彪叹了一口气,说:“只可惜我们后面没有好好珍惜和利用这个时间差。和平空气,在我们今天的东北是最害人的。我们对全部美械装备的敌人还是估计不足,3纵的防线被新6军迅速突破,影响保卫战的全局,这是最大的教训。”

林彪让人把作战处长和情报处长叫来,交待说:

“命令7师于三道林子北山,7旅于四平东南高地掩护全线撤退。”

林彪走到秘书跟前,要过毛笔,亲自拟了一份给党中央和东北局的电报:

“……敌今日以飞机大炮坦克车掩护步兵猛攻,城东北主要阵地失守,无法挽回,守城部队处于被敌切断的威胁下,现在进行退出战斗。”

5月18日,民主联军在夜色掩护下相继撤出四平。由于撤退时组织严密,有条不紊,因此没有被敌人发现。当四平已成一座空城时,郑洞国仍命令炮兵对城区工事彻夜狂轰。就在这天晚上,新1军军长孙立人,正式抵四平前线到任。这位刚从英、美大出风头归国的将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可成为四平攻坚战的攻臣。

5月19日清晨,新1军军长孙立人亲自驾驶一辆坦克,率先向民主联军阵地冲去。这位狂妄的家伙没遇到任何抵抗就冲进了民主联军的工事。

纵横交错的战壕密如蛛网,却见不到一名共军,这是孙立人没有料到的。所有的坦克车都停了下来,坦克后的步兵迟迟疑疑地搜索前进,当他们发现强劲的对手突然不翼而飞时,都感到不可思议。

孙立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加大马力朝市区冲去。新1军主力紧跟在军长的战车后拥进了四平。

与此同时,71军在军长陈明仁的率领下也顺利进城。两军在市中心广场会师,两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名将得意洋洋地向记者发表演说,镁光灯不断映照在他们眉飞色舞的脸上。他们明白这一刻廖耀湘的新6军还在四平东北山地作战,南京和世界各地的报纸不会刊登廖耀湘的照片。

新6军功劳最大,谁知道呢?

新6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攻克了三道林子防线,而四平城还被一座座山岭阻隔在七八里外的地方。廖耀湘得到了郑洞国的电报,得知民主联军已经撤离了四平,现在四平城正被陈明仁和孙立人踩在脚下,功劳是他们的啦。

廖耀湘正在气头上,一个意外的收获从天而降——林彪总部作战科副科长王继芳携带机密文件前来投诚。

廖耀湘立即召见王继芳,详细了解了我军的实力和撤退计划及兵力部署。他得知我军在四平作战月余,主力已经受到相当大的损失,许多精锐部队减员过半,失去了战斗力。廖耀湘喜出望外,他一面命令部队大胆追击,长驱直入,对小股民主联军不必理会,以机械化部队全速猛进,一面向杜聿明汇报。此时,白崇禧正在杜聿明官邸为是否乘胜追击,攻占长春而举棋不定。白崇禧是前天奉蒋介石之命视察四平战况的。白崇禧说:

“只要拿下了四平街,我们在谈判桌上就有了主动权。老头子的意思是先不向长春北进,一则可以缓和反内战的舆论压力,二则可以休整部队,养精蓄锐。等跟共产党彻底翻脸后,再大举进攻。

“我认为老头子的想法欠妥,第一,攻占四平的目的,就是为了击败共军主力,一举收复长春、永吉。如果不乘胜追击,必将前功尽弃。第二,停战后,我军整补,共军也会整补。而共军扩充比我们迅速得多,去年11月26日我们打到锦州后,奉令停止前进,到今年3月底,四个多月,共军兵力增加了一倍。当时我们四个军就能顺利打到锦州,现在七个军却不能顺利夺取本溪、四平,说明停战对共军有利。第三,现在新6军已经开始行动了,大军作战收回成命不是那么简单的,中途变更部署也很困难,甚至会引起部队混乱。第四,长春为东北首府,永吉小丰满电站为东北惟一的动力资源,一举收复,政治上经济上都于我有利,在军事上可与共军隔松花江对峙,形成天堑。”杜聿明振振有词地说。

白崇禧仍然不大放心,他背着手,踱到地图前,说:

“我们在南京和共党协议,不进长春。如果把握不大,我建议新6军打到公主岭为止,不必继续北进。”

“廖耀湘得到了共军可靠情报,共军在四平遭我重创,已无力与我军决战。我认为攻占长春十拿九稳。”杜聿明口气十分坚决。

“既然如此,能拿下长春当然好,我想老头子不会不高兴吧。”白崇禧笑道。

新6军占领公主岭后,发现并无我军防线,因此,毫不迟疑,直奔长春。由于国民党大多是机械化部队,很快就赶上了民主联军北撤部队。民主联军组织小股部队节节抗击,或沿途袭扰,但无法减缓新6军和71军的攻击势头。

北撤途中,国共双方军队形成多路平行并进,互相之间情况不明,因此无什么大战。

5月23日,廖耀湘部和陈明仁部攻占长春,28日占领永吉,31日占领桦旬、拉法。

林彪率民主联军主力于5月28日撤往松花江以北,这时还有大量部队落在了敌军的后面,去向不明。到达江北的部队也极度疲劳,沿途又不断有逃亡、叛变的,使部队大量减员。

为了拖住敌人,减缓敌军北进的势头,留在南满的4纵发起了鞍(山)海(城)战役。

蒋介石于5月22日乘飞机抵达沈阳。蒋介石一到,就打乱了杜聿明的作战计划。此时,4纵已经包围了海城守军184师。杜聿明命令新1军火速增援184师,孙立人却要求休整三天。蒋介石恩准了孙立人的请求,致使184师孤军无援。在四纵的围攻下,184师师长潘朔端率部宣布起义。

4纵在南满发起的攻势使蒋介石遭到沉重打击,有力地牵制住了新1军、52军和60军无法北上。

6月3日,蒋介石亲赴长春慰问有功将领。当他发现拉法县城位于永吉以东铁路和公路的交叉点,认为拉法是个战略要点,必须派一个加强团固守。廖耀湘明知蒋介石的这一招实不高明,却不敢公开违抗“圣旨”,反正主意是老头子出的,出了问题概不负责。

处于困境中的民主联军,终于抓住了一个难得的战机。林彪火速集结部队,突然包围了拉法。敌守军一个加强团由于远离主力,孤军无援,被我一举全歼。

这是蒋介石送到林彪嘴里的一块肥肉。林彪当仁不让。拉法一仗使侵入北满的敌军警醒了,共军的主力还在,不可掉以轻心!

民主联军由此站稳了脚跟,林彪却在松花江边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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